不过几日,御膳房一个负责采买的宫人高烧不退,起先只以为是普通的发热并未唤御医,而是私下抓了几副药吃。
可吃了几天药病情不见好转,身上还长满了疹子,其他宫人察觉不对立即去请御医。
太医大惊失色,这位宫人并非普通的风寒发热,而是感染了天花!
天花传染性极强,数十年前京城的那场天花带走了小半城人,太医不敢耽搁立即上报。
皇后收到消息当机立断下令将整个御膳房的宫人封闭于院内,各宫开启小厨房开火用膳,暂停每日的请安,可为时已晚。
整个宫内的膳食皆由御膳房供应,在病情潜伏的那几日接触的宫人实在太多。
一起又一起的病例层出不穷,一时宫内人人自危。
屋漏偏逢连夜雨,李景珩不幸害上天花。
……“秋月,朝阳公主那边情况如何?”
“娘娘,公主前日有发热症状,喝了一副药已然退烧,凤体安好。”
我心下松了口气,送过去的药材起到作用便好。
自那日从弹幕知晓天花一事后,我便令秋月秘密采购相关药材及物资,将储秀宫防范得密不透风,院内一起病例都不曾有。
“娘娘,您当真要去乾清宫侍疾吗?”
秋月一脸担心。
我低头舀了一汤匙安胎药,“小皇子即将出生,我这当娘亲的总得为他打算。”
天花传染性极高,可妙在一人只会染上一次,我和秋月年幼时便患过天花。
空气中弥漫着艾草燃烧的香味,寂静的宫道上空无一人。
此时拐角处却有隐隐约约的哭泣声传来,我用眼神示意秋月。
宫女眼睛哭得红肿,惶恐地向我行礼。
我皱眉,“你是哪个宫的?
皇后下令无故不得外出,你不知情吗?”
宫女浑身颤抖抽噎着回答,“回瑜嫔娘娘,奴婢小翠是景仁宫的。”
景仁宫,江楚楚的人?
我诧异地和秋月对视了一眼,秋月厉声道,“景仁宫便可私自外出,无视宫规吗?
小邓子,将她带去栖凤宫听从皇后发落!”
小翠瘫软在地上,“娘娘饶命!
奴婢不是有意违反宫规的,奴婢家中父亲和兄长都不幸感染天花,父亲岁数大没抗过去,可如今兄长病重家中的钱都紧着治病,连副棺材钱都拿不出来。”
“可偏偏瑾妃娘娘说灾民可怜,令景仁宫全宫上下缩衣节食,月例减半好捐给灾民,奴婢不敢有怨言,只是觉得枉为人女。”
我叹了口气,“秋月,给她十两银子,京城现下药材紧缺将宫里多余的药材也匀一些。”
小翠猛地抬起头睁大了眼睛看着我,随即又“咚咚”地磕头。
“谢谢瑜妃娘娘,谢谢瑜妃娘娘。”
这女配惯会收买人心,前脚救公主,后脚救济宫女。
伪善!
楼上的,等你急用钱老板将你的年终奖减半就老实了。
君子论迹不论心。
乾清宫的内室外。
江楚楚美目含泪戴着面纱忧心忡忡地倚在门口,“景珩哥哥你别怕,只要好好吃药休息一定会痊愈的!
你可是真龙天子有紫气护体。”
她絮絮叨叨地安慰着,却一步都不敢踏入内室。
见我过来,她柳眉微蹙,“晚瑜,皇上这边有我照料就够了!
你把食盒放下便先回去吧。”
我行完礼,“妹妹自小在乡野长大,身体硬朗不比姐姐千金之躯,姐姐不必担忧。”
江楚楚眼里闪过几丝犹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