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奇石花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天降福星,两岁幼崽炸翻全皇朝林奇石花》,由网络作家“甜梨和青枣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瘸五叔见岁岁伤到了他的贵人,额头拧成一个‘川’字。勃然大怒道,“谁叫你走路不长眼的,跑什么跑,这么大的院子,你怎么就专门往贵人身上撞!”骂完岁岁,瘸五叔把岁岁往贵人面前一扔,像是扔破烂一样。谄媚地说道,“贵人您别生气,您想怎么处置她都行。”贵人身穿一袭藏蓝色锦袍,身姿挺拔。平平无奇的脸上,挂着与瘸五叔截然不同的温和笑容。“五叔别生气,小孩子而已,打打闹闹只作平常。”林奇旋即弯下腰,大手伸到岁岁面前。“撞疼没?是不是起不来?”岁岁看了看贵人干燥的掌心,耳边是她很难得到的温柔。她抬起头,因为营养不良而发黄的头发,乱糟糟一团顶在头上,随着她的动作,晃晃悠悠。“哥哥,好好。岁岁不,痛痛。”平日里多是在暗地里干脏事儿的林奇挑挑眉,竟然有人会说...
《天降福星,两岁幼崽炸翻全皇朝林奇石花》精彩片段
瘸五叔见岁岁伤到了他的贵人,额头拧成一个‘川’字。勃然大怒道,“谁叫你走路不长眼的,跑什么跑,这么大的院子,你怎么就专门往贵人身上撞!”
骂完岁岁,瘸五叔把岁岁往贵人面前一扔,像是扔破烂一样。谄媚地说道,“贵人您别生气,您想怎么处置她都行。”
贵人身穿一袭藏蓝色锦袍,身姿挺拔。平平无奇的脸上,挂着与瘸五叔截然不同的温和笑容。“五叔别生气,小孩子而已,打打闹闹只作平常。”
林奇旋即弯下腰,大手伸到岁岁面前。“撞疼没?是不是起不来?”
岁岁看了看贵人干燥的掌心,耳边是她很难得到的温柔。她抬起头,因为营养不良而发黄的头发,乱糟糟一团顶在头上,随着她的动作,晃晃悠悠。
“哥哥,好好。岁岁不,痛痛。”
平日里多是在暗地里干脏事儿的林奇挑挑眉,竟然有人会说他好,果然还是小孩儿好哄骗啊。
林奇笑着将岁岁从地上拉起,不顾瘸五叔在旁边一连声地喊着不合适。从怀里掏出一张纯白的帕子,给岁岁擦拭着脏兮兮的脸颊。
“哥哥哪里好?小孩儿你说说看。”
远离了镇国大将军府后,隐姓埋名中的林奇难得生出几分逗弄小孩儿的心思。看着小孩儿因为着急说好话而吞吞吐吐的模样,他笑出声来。
只是笑着笑着,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。
手里的帕子在岁岁脸上擦得越发仔细,岁岁的脸越来越干净,林奇的脸便越来越郑重。
站在原地的岁岁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便一下子被林奇抱进怀里。“哥哥?”
林奇这下是真的高兴了,他笑道,“五叔,其她人我就不看了,我只要这个......岁岁。”
等到手腕不疼的石花,攥着拳头想去找岁岁报仇时。刚走出门看到的便是点头弯腰的瘸五叔在大门前送着人。
大赚一笔的瘸五叔捧着五十两银子,脸都笑烂了。“贵人您慢走,贵人您常来。我这里的货都是从定安城买来的,绝对不坑人。”
完成任务的林奇懒得和瘸五叔废话,跟抱着价值千金的珍宝似的,把岁岁抱进马车里。“走,我们回去!”
石花看着买得起马车的贵人,那般珍惜模样地将岁岁抱在怀里,如遭雷劈。贵人居然买了岁岁,他为什么不买我呢?
想不通为什么的不只有石花,还有岁岁。一直到马车在客栈门前停下,岁岁才在恍恍惚惚中让系统叫醒。
清醒过来的岁岁环视一周,见屋里只有她一人,怂唧唧地缩成一团。“哥哥,哥哥?”
宿主别怕,统在。系统随后说道,宿主,你别出声。在心里跟统说话就好,统能听到的。
岁岁试探着在心里‘恩恩’两声,系统果然听到了。她乐得小奶音一扬,勇气复苏。统统哥哥,棒棒的!
头一次绑定幼崽的系统,猝不及防地听到岁岁的一声哥哥。吓得体内的代码都僵住了,整个统一激动,到处都发出滋滋声。
系统:她叫统,统统哥哥欸,从来没人这么叫过统。开心死了!
咳咳,这是绑定了岁岁做宿主的缘故。好了,统跟你说正事。岁岁你去墙角躲着人,统给你好东西。
没鞋穿的岁岁光着小脚丫子,啪嗒啪嗒地跑到客栈墙角蹲下。统统哥哥。
系统旋即将从主系统那里拿来的补偿放到岁岁怀里,这一番操作,惹得岁岁又是一阵夸奖惊呼。
系统压下心底的开心,干起正事儿来。岁岁你先把启智药剂喝下去,就是那管粉红色的东西。
比寻常的智慧药剂,启智药剂更加珍贵。只要足够幸运,它甚至能帮助喝下的人得到前世记忆。
见岁岁喝下,系统迫不及待地询问她,有没有想起什么。
岁岁黑白分明的眼底,闪过一丝难以让人察觉的异样。她晃了晃脑袋,砸吧砸吧小嘴。统统哥哥,这个甜甜的,好喝。
听着岁岁只是比喝下去之前说话利落了两分,系统失落不已。
算了,有效就成。系统‘看到’那个叫林奇的男人回来了,身后跟着两个提着热水的小二,便恰时提醒到。岁岁把剩下的一管也喝了吧,这管的好处是喝下能强身健体,在这个世界上,能做到让岁岁你百毒不侵。
唯一不好的是,效果是及时的。体内的脏东西立马就会排出来,若是不马上洗澡,便容易引起怀疑。不过岁岁别担心,你的洗澡水来了。
果然,岁岁刚喝下药剂,林奇便推开了房门。“把热水倒进桶里,你们便下去吧。”
“好的,客官。”
两个小二离开后,林奇又从门外叫进来一个妇人。“你帮她洗澡,小心点儿,别弄伤了她。”
拿到钱的妇人,听从林奇的吩咐。用最柔软的帕子,舀起一勺又一勺温水,将岁岁里里外外洗了个通透。
林奇看着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岁岁,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。
若是说之前的岁岁和王爷只有五分相像,现在的岁岁便和王爷足足像了八分。这眉,这眼,简直就是和王爷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。
“像,实在是太像了。”
刚洗完澡的岁岁小脸微红,宛若初初绽放开的樱花,粉粉嫩嫩的。清澈得能照亮人心的眼睛上,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。
岁岁俏生生地说道,“哥哥,岁岁像谁?”
“没谁,没谁。”林奇把岁岁抱到床上,“睡吧,明日我们有路要赶。”
一炷香后,林奇给岁岁盖好被子,打开门走到客栈背后无人的小巷里。“让人快马加鞭回白平城报信,王爷需要的人找到了。”
剑西州地处盛安国和青云国接壤处,背靠盛安国第一高山,云空山。州内最繁华的地方便是边境第一大城,白平城。
此刻,白平城北城内,镇国大将军府府邸,前院静心院内的书房里。
一袭玄色锦袍的虞承岿正襟危坐于紫檀书案后,面色凝重。他盯着下方正悠哉悠哉喝茶的军师明立章一言不发。
这里的娘亲自然不是岁岁的亲娘,是生下了庶子虞平敦的郭侍妾。岁岁要代替虞平敦去见太后的人,自然要提早做准备。
“外祖母说,岁岁的娘亲嫁人了。”岁岁期待地望向虞承岿,“岁岁真的能看到娘亲吗?”
金钱是万能的,在没有暴露身份的情况下,林奇使用金钱的引诱法,让瘸五叔将岁岁的情况倒了个干干净净。
岁岁原本姓于,叫于岁岁。她的亲娘是宫里的宫女,听说岁岁是她亲娘和侍卫苟且生下的孩子。
原本于家是不愿意养着被宫女偷摸带出来的岁岁,只是宫女每个月有几两银子,于家为了能得到岁岁亲娘的月例,咬牙养了岁岁。
为了能将岁岁亲娘未婚先孕的丢人事儿瞒住,岁岁从小便没出过门,走得最远的便是于家的院子。于家人不愿在岁岁身上多花心思,又不想岁岁亲娘起疑。
吃喝上克扣着,而后将岁岁长久养在屋子里。这样一来,若是岁岁亲娘问起,于家人便会说,岁岁是天生养不胖,可他们将人照顾得很好,白白净净的。
等到岁岁亲娘到年岁出宫后,于家人先是将岁岁亲娘嫁给了个老鳏夫,后脚便将岁岁卖给了瘸五叔。
一向强硬的虞承岿心里生出几分疼,他越发熟练地将岁岁搂进怀里。“自然,岁岁的娘亲温柔漂亮,最是疼爱岁岁了。”
岁岁欢呼雀跃,“好耶,岁岁要看到娘亲了。”
就在虞承岿默认岁岁想去和郭侍妾一起睡时,耳边响起岁岁忐忑不安的话语,“爹爹,岁岁可以不跟娘亲睡,跟爹爹一起睡吗?”
“岁岁你不喜欢娘亲吗?”
“喜欢,喜欢。岁岁喜欢。”岁岁赶忙说道,“只是岁岁怕娘亲不喜欢岁岁,外祖母从来不和岁岁一起睡。爹爹,可以吗?”
虞承岿摸了摸岁岁头顶的小揪揪,那是他扎的。比起刚来时只能扎住几十根头发,现在的小揪揪已经能耀武扬威地长时间站立在岁岁头顶了。
“好,跟爹爹一起睡。”虞承岿想了想说道,“等回府了,爹爹让岁岁和娘亲先见上一面,娘亲一定会喜欢岁岁的,最喜欢最喜欢岁岁。”
“好......不好不好!”想起什么,岁岁捂住嘴。她不知道怎么解释,说话吞吞吐吐。“岁岁,岁岁......我......”
虞承岿心疼岁岁,他主动开口替岁岁解围。“那我们慢慢来,等日后岁岁想见娘亲了,和爹爹说,爹爹带你去。”
马车越靠近白平城,便越发平稳。岁岁自以为悄摸摸的,瞥了虞承岿一眼又一眼。
虞承岿手握着信件,面上不动如风。
他当然能看出岁岁一定是有什么事情隐瞒了他,毕竟岁岁人小,不懂得掩饰。但他不愿意强迫岁岁,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,等待着岁岁自己告诉他。
岁岁张了张嘴,用她暖得冒汗的小手抓住虞承岿的小拇指,小狗狗般星眸望向虞承岿,里面还有试图瞒着人去偷摸干坏事儿的窘迫。“爹爹,岁岁有一个秘密没跟爹爹说。”
虞承岿郑重其事地将信件放到一旁,倾听起来。“什么事?”
“岁岁是因为能做出更好的美酒,才会在茅草屋里抢话说的。爹爹别生气,岁岁不是故意的。”生怕虞承岿生气,岁岁连停顿都没有,一口气说道。
虞承岿的倾听戛然而止,他甚至怀疑是他自己耳朵坏了。“岁岁你说什么?你会酿酒?”
“酿酒?什么是酿酒。”岁岁问出口来,先回答的是她脑海里的系统。
酿酒就是会做酒的意思。
“哦,是啊。岁岁会酿酒。”
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出现了,和以前一样。明明虞承岿还没来得及为岁岁解释什么是酿酒,她就忽然明白了,好像是有人偷偷在她耳边跟她说悄悄话一样。
虞承岿心头的疑虑越来越重,但没忘记他在跟岁岁说话。“岁岁这么小就会酿酒了?难道是天赋异禀,在家里学会的吗?”
嘿,虞承岿真是好心,连理由都为岁岁你找好了。
岁岁与荣有焉,爹爹是最好的爹爹。
“是啊是啊。”岁岁没察觉到不对,自信地说道。
虞承岿喉结一紧,深深凝望着岁岁。他似乎有很多话想问,又似乎问不出什么。
之前林奇汇报从瘸五叔那里得到的岁岁身世时,曾经提过一嘴。岁岁的外祖家是普普通通,靠着种地为生的村民,地里刨食的。和酿酒差了十万八千里。
岁岁到底是什么来历?
他强行压下心底的疑虑,哄道,“这样啊?岁岁真厉害,那爹爹就等着岁岁酿出美酒了。岁岁的美酒能请来神医的话,岁岁便是又救了爹爹一次。岁岁真是爹爹的小福星。”
话音刚落,接踵而至的不是岁岁得到夸奖的欢呼,而是林踪的高声警惕和突然窜进马车的暗卫首领张英。
林踪:“王爷,有人埋伏!保护好王爷!”
寻常身形的张英站在马车门口,把空隙挡了个结结实实。有人若想要伤害到虞承岿,就只能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。
什么秘密,什么隐瞒。虞承岿统统抛诸脑后,他一把将岁岁藏到身后,波澜不惊道。“岁岁乖,自己先玩会儿。爹爹有事要忙。”
“爹爹!”
岁岁脑袋刚冒头,便让虞承岿重新按回到身后。“别怕,爹爹在。在爹爹身后躲好,爹爹不会让人伤害到你的。”
虞承岿侧耳倾听,问向背对着他的张英。“外面什么情况,可能看出来者是谁?”
马车外厮杀的声音四起,刀剑相加,叮叮当当地不绝于耳。
张英掌心握着柳叶形的锋利刀片,站在马车上,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一切。“主子,看身形和武功,是青云国的皇家暗卫。”
“青云国?”虞承岿回想起林奇送过来的信件,令岁岁中毒吐血的沉眠顺着菜农的线索往下查,便是查到了青云国身上。
现在看来,该是青云国人发现菜农不见,反应过来后,拼死一搏。
统统哥哥,林奇哥哥能打赢坏人吗?
系统察看着战场,为岁岁转诉着。能,你林奇哥哥刚将坏人的胳膊砍下来。
岁岁没来得及高兴,便听到系统说道,岁岁站起来!
系统莫名其妙的要求在岁岁这里总会得到实现,岁岁连犹豫都没有,拉着虞承岿的后背便站起来。
虞承岿察觉到背上传来的拉扯,以为是岁岁在害怕。他侧过身去,正想安慰两句。
破空之声传来,是箭矢!
“岁岁!”
拉箭的人藏在五十米之外的大树上,高高拱起的肌肉绷得袖管紧紧的,呼吸平稳得如同静谧的湖面。
为了能刺杀成功,避免让武功高强的虞承岿躲过此箭。他在射出箭矢之前,甚至都没有将注意力放到马车上过。
眼看着两路人马陷入酣战,男人聆听着战场上的响动,回想起最开始时马车停下的方向。丹田一沉,双臂高抬。勾弦,放箭,一气呵成。
系统都只来得及喊上一句‘岁岁站起来’,就更别说虞承岿了。
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锋利的箭矢划破时空,打破马车,直直射向躲在他后背的岁岁,只有两岁,身形单薄,毫无反抗之力的岁岁。
“岁岁!谁敢!”
箭矢插到岁岁身上,虞承岿抱住岁岁往后一退。都来不及查看,便撕下衣摆将岁岁连着箭矢捆绑得严严实实,生怕因为一点儿波动,让岁岁中箭的伤口加深。
往日里的运筹帷幄全都消失不见,虞承岿怒目圆瞪,深邃的眼眸里瞬间染上血红。“张英,给本王杀了他!”
接到命令的张英脚下轻点,朝着箭矢来时的方向一跃而去。
林踪听到虞承岿撕破嗓子的怒吼,深觉不妙。“保护好王爷!”
虞承岿的怒火让马车外的侍卫们如同打了鸡血一般,虞承岿就是剑西州的定海神针,他们尸骨无存都是无所谓的,虞承岿可万万不能出事。
厮杀的声音愈发响亮,周围的一切都陷入嘈杂之中。以至于岁岁一连叫喊了好几声,才将陷入‘青云国的人都该死,竟敢伤害岁岁。都该死!’的愤恨情绪中的虞承岿叫醒。
“爹爹。”
“岁岁,岁岁!”虞承岿双手颤抖着翻找起马车里伤药,身处边疆,伤药是虞承岿身边常备的。“别怕别怕,爹爹带你回去找神医,他不会让你有事的。”
虞承岿丝毫不敢想象,破空而来的箭矢能将岁岁伤成何等模样。
想着好些年没和师傅银百针团聚了,佟夏至在虞承岿一行人离开时便主动提出他要三天后再回去。
眼下,虞承岿都开始责怪起云空山上什么都不知道的佟夏至。为什么佟夏至不跟着一起回去,若是佟夏至在,岁岁......岁岁?
“岁岁?”虞承岿伸出去的掌心中倒满药粉,他快速移开压住在岁岁伤口上的左手,右手正要将药粉往上敷去,看到了什么,他震惊在原地。
“......,岁岁,这是怎么回事儿!”
菜农的做法更加验证了他是奸细的事实,虞承岿见事了,抱着岁岁去到他平日里休息的观鹤院。
哄着岁岁睡着后,虞承岿对着屋顶招手。
一道黑影从黑暗的房梁上跳了下来,暗卫首领张英跪在虞承岿面前,等候吩咐。
虞承岿指尖在岁岁的眉眼间虚虚滑动,“你看,她是不是很像我?要不是身边有你们守着,我都快怀疑,岁岁是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了。”
张英瞟了岁岁一眼,低头答道。“小姐和主子有六七分相似。”
“是吧,这样相似也好,之后见到太后和皇上的人,能成功糊弄过去。”虞承岿半张脸藏在阴影里,半晌后,低低吩咐起来。“岁岁年纪小,容易被他人的言语迷惑,你派两个人暗中护着岁岁。”
“记住,无论岁岁做什么事情,只要她自己没事儿,你们便不要现身。”虞承岿将厚实的床帏从挂钩上放下,好让岁岁美美的睡上一觉。“她每日遇到的每一个人,说的每一句话,你们都要向我细细禀告。知道吗?”
张英冷酷的面容在听到虞承岿的吩咐时都没有半分波澜,应道,“是,主子。”
次日一早,一晚上没有休息的虞承岿让人将熟睡的岁岁抱进马车里。
马车在官道上咕噜噜跑动,朝着白平城外而去。
左摇右晃中,岁岁悠悠醒来。
她伸出白嫩的小手想要揉揉眼睛,半路便让一双粗糙的大手拦下。随后,一张温热的帕子覆盖在岁岁的手背上。
虞承岿一边擦拭着岁岁的小手,一边跟岁岁说话。“岁岁,睡醒了?”
含含糊糊还带着睡意的小奶音响起,“爹爹,我们是去找神医爷爷吗?”
因为这一趟是秘密出行,虞承岿只是吩咐底下人备好岁岁的衣物和一些简单的吃食,眼下只有他自己能伺候岁岁穿衣打扮了。明明才刚和岁岁相识,虞承岿便已经是老父亲心态,凡事都想着亲力亲为。
“是的。”他将展开只有他两个巴掌宽的衣裳往岁岁身上套去。
岁岁配合着穿衣裳,说伸手便伸手,说抬脚便抬脚。即使是这样,一整套小衣裙穿下来,累得虞承岿够呛。
那些衣裙都太薄了,虞承岿生怕他多用一分力,衣裙便破了。他长吐一口气,见还有头发还没扎,双眼一黑。
岁岁摇晃着小脑袋,手指靠近放在马车里的糕点,心有余悸地问起系统。统统哥哥,这个糕点还有毒吗?
系统本想说虞承岿是顶天立地的大将军,怎么会在一个坑里栽倒两次。但见岁岁不放心,便还是扫描了一下。
不扫不知道,一扫吓一跳。
这糕点还真有毒,岁岁别吃。
岁岁小手一抖,还不等系统阻止,整个人便转身扑向正和软塌塌的头发作斗争的虞承岿。
害怕扯伤岁岁的头发丝,虞承岿赶忙松开手,抱住岁岁。关心地问道,“岁岁怎么了?是爹爹弄疼你了吗?”
怀里的小脑袋滚了滚,抵着哭腔的声音传出。“爹爹,好多坏人,岁岁要保护爹爹。”
虞承岿只以为岁岁是在说昨日的事情,知道岁岁是在关心他,虞承岿低头哑笑,“小笨蛋,坏人已经抓到了,岁岁别怕。”
岁岁从虞承岿宽大的怀抱里抬起头,眼角挂着一滴泪珠,摇摇欲坠。“不是的爹爹,坏人还在,糕点有毒。”
虞承岿登时望向马车里的糕点,眼底的风暴在蓄积。嗓音低沉地安慰着哭泣的岁岁,“别怕,爹爹在,不会让人伤到岁岁的。”
而后,虞承岿将马车叫停,让脾气最是温和的佟夏至进马车陪着岁岁。他自己则骑上马匹,一条条命令吩咐下去,势必要抓住再次动手的奸细。
佟夏至看了一眼岁岁,又低头看着手里的糕点。“这块糕点有毒?”
岁岁喝着茶水,嗓音里还有没能压下去的泣声。“是......是的,这些糕点都有毒。”
佟夏至低头闻着糕点的香气,将糕点在掌心里碾碎后还是没察觉到哪里不对。正要将糕点送进嘴里时,他的手腕被岁岁拉住。
“佟叔叔,岁岁说过哦,这个糕点有毒。”岁岁望着佟夏至的目光毫不掩饰,里面都是不赞同和对佟夏至智商的怀疑。
统统哥哥,佟叔叔真的是大夫吗?为什么看上去傻傻的?
额......,这是独属于大夫的探险精神吧。岁岁你可别学啊,毒药虽然对你没用,但可不要轻易挑战,知道吗?
恩恩,岁岁聪明。
佟夏至虽然听不到岁岁和系统的谈话,但看着岁岁不加掩饰的小表情,嘴角忍不住抽搐。他这是被两岁的岁岁看轻了?
为挽回颜面,放下糕点的佟夏至对岁岁说道,“我是大夫,有神医之名。”
岁岁喝上一口虞承岿早早放凉的清茶,“哦。”
“我是有真材实料的,昨日的毒药我能看出来,别的大夫估计到死都看不出来。”
“哦。”
“你你你。”佟夏至让岁岁轻飘飘的两句‘哦’,应得破了防。“我很厉害的,超级厉害。”
“是是是,佟叔叔最厉害。”岁岁砸吧砸吧嘴,没有吃食,她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。她捂着饥饿的小肚子耐心哄道,“那佟叔叔,我们不吃有毒的糕点好不好。岁岁肚肚饿,岁岁都没吃呢。”
佟夏至让岁岁这哄小孩儿语气给逗笑了,但为了维护作为神医的面子,他还是不死心地说道,“我师从盛安国神医银百针,还是关门弟子。”
岁岁这下总算是看向了佟夏至,就在佟夏至以为岁岁终于相信了他的医术时,便听到岁岁激动的嗓音响起。
“我们现在就是去找神医爷爷吧。”岁岁无神的小眼睛一下子变得炙热起来,“神医爷爷一定会救下爹爹的对吗?”
佟夏至:所以,你还是没相信我医术高明吗?
见岁岁着急求证,佟夏至抿了抿嘴,还是将实话说了出来。“其实我师傅是能解开‘沉眠’的毒。”
还不等岁岁高兴,便听到佟夏至继续说道,“但,师傅他老人家的性情......返璞归真,会不会救治王爷,还真是不一定的。”
佟夏至原本想说性情乖戾,但一想到那是他亲师傅,他马上要去见师傅了,总算是嘴下留情。
可即便是这样,佟夏至这两句话岁岁还是听懂了。她眼神里的光都变暗了,统统哥哥怎么办,爹爹没救了。
不会不会。系统最是见不得岁岁这蔫蔫的小模样,立马给岁岁出主意。
“佟叔叔,神医爷爷有什么爱好吗?”得到系统的提示,岁岁立马问了出来。
佟夏至想起他出发前,特意装在他自己的马车上的那一罐罐美酒,便说道,“告诉你无妨,我师傅他老人家常年待在深山研究医术,采集各种药材,最喜欢的便是美酒。”
“深山天冷露重,喝酒能暖和身子。而且师傅常常说,他的医术已经登峰造极,只有在喝醉的时候,才能抓住一闪而过的想法,让医术更进一步。”
“佟叔叔什么是酒?爹爹有带酒吗?”
正陷入回忆的佟夏至让岁岁一句话拉回现实,见岁岁一副‘哪里有酒,我要去找来’的小模样,他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岁岁虽然年幼,但对虞承岿的一片赤诚之心倒是不加半分杂质的。
他不忍心让岁岁伤心,便说道,“小小人一个,担心这些做什么?这些事情自然有王爷和我安排,你乖乖坐马车,去山上玩两圈就好了。”
岁岁接过佟夏至为了哄她,从怀里掏出来的饴糖。小脸蛋鼓鼓的,“窝要帮跌跌。”
“好好好。”佟夏至没把岁岁的话放在心上,别说这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官道上了。就算是在白平城中,岁岁一个小娃娃,还能去哪里找到比他精心准备了三年的美酒还要好的酒不成?
反正他是不相信的,他只是随口接过话,“佟叔叔相信你,不过佟叔叔先给你扎扎头发,这乱糟糟的可不像个小姑娘。”
就这样,扎头发的重任从虞承岿延续到佟夏至身上。
岁岁乖巧地坐在佟夏至大腿上,时不时舔舔嘴角,任由佟夏至折腾她细软的头发。
只是,自从她听到佟夏至说出美酒这两个字后,她的脑海便不断冒出一段白腾腾蒸汽的画面。
她模模糊糊中看到蒸汽的下方,一个银色小圆筒里源源不断地流出透明的水,有人拿着长长的直勺子舀起一勺水。砸吧砸吧嘴后,脸色通红地笑了起来。
她想跟系统说,但系统听了一半天,只觉得是岁岁肚子饿了,想吃包子了。
岁岁眉毛拧成一团,可是统统哥哥,岁岁没有看到包子。是水呀,是透明的,没有颜色的水从一个小圆筒里流出来。
系统哄着小孩儿似的重复道,好好好,是水,是水。岁岁饿了就跟你爹爹说,你人还小,不能饿肚子,会长不高的。
鸡鸣天亮,一座白雾缠绕的青山缓缓出现在岁岁眼前。
坐在马车里的虞承岿一手拽住岁岁的腰带,好让激动得半个身子都探出窗外的岁岁别掉出去。
“爹爹你看,我们到啦!”马不停蹄地赶了两天路,岁岁只感觉她的小屁股都要坐麻了,还是又麻又疼。“岁岁终于不用坐马车了。”
正看着兵书的虞承岿听到岁岁小小声的抱怨,先是嘴角上扬,而后又紧抿嘴唇,暗暗生怒。
要不是他中了毒,岁岁不用吃这一份苦。一想到之前佟夏至的话,虞承岿看向兵书的眼神里都夹杂着怒火。
两天前,虞承岿吩咐好手下去查毒糕点的由来后,便掀开帘子坐进车厢。
可能是想着岁岁在一旁,佟夏至话语不明,暗示道。“王爷,请恕属下无能。以属下的医术,没能查出这糕点里是何种毒药。想来除了属下的师傅,能制出此毒的必定是医术高明之人。”
佟夏至双眼盯着虞承岿,张口说道,“或许是许多医术高明之人。”
此话一出,正在给岁岁削果子吃虞承岿一怔,而后若无其事地将果子分成小块递给岁岁。“本王知道了。”
这天下,只有一个地方能同时豢养着诸多医术高明的大夫。
只是不知,动手的是谁?
“爹爹,爹爹。”岁岁撒娇地晃晃虞承岿的胳膊,“岁岁要下马车,找神医爷爷给爹爹解毒。爹爹帮帮岁岁吧。”
虞承岿压下心底的难过,将岁岁抱紧怀里。“好,我们这就走,爹爹带岁岁去找神医爷爷。”
这天下,总归还是有在乎他的人存在的。即使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,她的感情依然这样真挚,纯洁。
云空山,连绵成片,其中好几座山峰都高耸入云。山峰顶常年雾气环绕,就像被白云笼罩住了一般。
山中崎岖难行,蛇虫鼠蚁众多,毒花毒草更是数之不尽。刚走到半路,虞承岿便心生后悔。
他悔的不是为了求见神医翻山越岭,而是不该答应带着岁岁一同冒险。
虞承岿见小路越来越难行,小路两旁长着的草木越来越鲜艳,未曾见过。他便不得不再次接过侍卫递过来的宽大衣裳,囫囵吞枣似的将岁岁裹成个深蓝色的蝉蛹。
唯一好的是,现在虽然是八月,但山中凉爽,岁岁多裹几层。既能防中毒,又不会热得起痱子。
手脚皆束缚住的岁岁鼓着腮帮子,试图吹开正好挡在鼻尖上的碍眼衣袖。一鼓一瘪的,腮帮子都吹酸了,衣袖不仅没被吹开,反而挡得更严实了。
这下子,岁岁不得不开口求助虞承岿。“爹爹,岁岁不能呼吸了。”
虞承岿一低头,额头冒汗的岁岁眼巴巴地望着他。他忙将衣袖移开,而后把岁岁竖着抱起来。
他擦拭着岁岁额头额头上的汗珠,一时心急手上劲儿大了,擦得岁岁额头泛红。“岁岁,这里已经能看到神医住的茅草屋屋顶了,你和侍卫在这里等着爹爹好不好?”
人小鬼大的岁岁像个老人一样,轻叹一口气。“岁岁就知道,爹爹肯定是嫌弃岁岁累赘了。”
“没有,没有。”虞承岿将蝉蛹似的岁岁重新护在怀里,轻松地抱着岁岁行走在小路间。“岁岁这么轻,爹爹一口气都能抱起五个岁岁,哪里会嫌弃岁岁累赘呢?”
“那为什么不让岁岁去呢?”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,岁岁真诚地说道,“总是有坏人欺负爹爹,岁岁要保护爹爹。”
听到这话,虞承岿心头一暖。但山里的蛇虫鼠蚁毒性巨大,对于没有内力和自我防护能力的岁岁来说,确实是一道难以逾越的磨难。
虞承岿计上心头,对着领路的佟夏至说道,“这山中如此多危险,佟神医就没准备点解毒丸之类的带上吗?”
在准备摘下一朵橘红色毒花的佟夏至回过头,见虞承岿眼角看向岁岁,他心领神悟道,“多亏王爷提醒,要不然待会儿大家中了毒,倒是属下的疏忽了。来来来,大家都来领一颗药丸。记得含在嘴里,等身体察觉到不适,吞下去便能有奇效。”
虞承岿接过药丸,故意在岁岁面前晃悠一圈。
药丸有岁岁拇指大小,黑得发亮。隔着老远,岁岁都能闻到药丸上传出的苦味,她像只小鸭子一样,伸长脖子想要避开吃药丸。
就是那么凑巧,岁岁正好看到一个高高壮壮的大哥哥,刚含进嘴里便干呕起来。
“呕,呕。”
大哥哥想吐出来,神出鬼没的佟夏至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,咕叽一声,岁岁眼睁睁看着那个大哥哥将药丸吞咽下去。大哥哥一时没准备好,呕得更剧烈了。
虞承岿见岁岁看完,眉间怯怯,满意地点点头。
他故意说道,“哎呀,看来不含在嘴里,直接吞下去也行。岁岁,你嘴小包不住,要不直接吃下去吧?”
岁岁双眼一闭,把像只小鸵鸟,将自己的脑袋埋在虞承岿结实的怀抱里。
虞承岿坏心地将药丸凑近到岁岁嘴边,岁岁隐隐尝到药丸上的苦味,脑袋埋得更深了。
“岁岁不要,岁岁不要。”
“那可不行,岁岁要上山不是吗?要山上就要吃下这药丸。”虞承岿提高嗓音,找了助攻。“佟神医,岁岁不想吃药丸,能上山吗?”
佟夏至虽然觉得山上并没有危险,但他不会故意和虞承岿作对,便回道。“不行不行,不含药丸就上山,会中毒的。山中还有摸不着的瘴气,很是危险。”
虞承岿把岁岁从怀里挖出来,像个魔鬼一样劝说道,“岁岁你听,除非你不上山,要不然为了不中毒,这药丸是一定要吃下的。”
统统哥哥,统统哥哥,救救岁岁啊!岁岁不想吃苦苦的药丸。
系统:岁岁的启智药剂是统亲眼看着喝下的吧,怎么这么笨蛋呢?
岁岁你忘了,统告诉过你,你百毒不侵的。别说是被毒蛇咬上一口,就算你把毒蛇整个吞下去,都不会有事情的。这药丸你不用吃。
系统此话一出,岁岁精神一震。“岁岁不吃,岁岁百毒不侵,岁岁不怕的。”
虞承岿还以为岁岁是触底反弹,为了不吃药丸又想跟着他山上,这才胡言乱语。“岁岁不能胡闹,这是生死攸关的事情。要真是不想吃,爹爹让人把你送下山好不好?山下有烤肉,有饴糖,你想吃多少都有。”
岁岁一听,一口洁白的小牙齿立马咬在虞承岿衣领上。“布布,岁岁要尚去,岁岁不次,岁岁百毒布侵。”
正说得激动时,岁岁眼前缓缓爬过一只红得发亮的小虫子。小虫子有半个指甲盖大小,小小的身躯下是六条长着锯齿的腿,怎么看怎么不好招惹。
岁岁养在外祖母家时便时常吃不饱饭,真是饿极了,岁岁连鸡毛都啃过,一只颜色好看的小虫子显然并不能让她害怕。
虞承岿刚感觉到衣襟一松,正要继续利用药丸恐吓岁岁时,一低头,岁岁娇嫩的嘴唇中间,含着一只他从来没见过的小虫子。
虞承岿从来没有因为一只虫这么惊慌过,他立马将恐吓的事情抛诸脑后。大手掐住岁岁的下巴,用食指勾出小虫子。
脚下不停,直接往再次开始领路的佟夏至身边跑去。“佟神医,快来看看,岁岁吃虫子了。”
岁岁:我才不吃虫子呢,岁岁肚子饱饱的。岁岁只是想舔一舔而已。它看着就有剧毒,岁岁要证明,岁岁不用吃药丸,便能上山。
一行人立马停止前进,佟夏至接过虞承岿勾出来的小虫子,等看清后,下一瞬便扔了出去。“鬼虫!有微毒,碰之即伤。”
“还好,还好只是微毒。”虞承岿心刚落下,正要说是不是吃下药丸便无事了。
就听到佟夏至后半句话,“毒性不大,但奇痒无比,没有解药可以缓解。”他缓缓看向虞承岿捏住虫子的两根手指。“王爷,你现在感觉如何?”
佟夏至不说还好,一说虞承岿便觉得指尖犹如五只小虫在啃咬。三个呼吸间,小虫增加到十只。
虞承岿就这么看着外表明显毫无变化的食指和大拇指,如往常一样,指腹被厚厚的茧覆盖。但即使有茧做保护,十个呼吸后,虞承岿也明显感觉到难以忍受的奇痒,痒进皮肉里,痒进骨子里。
简直比一刀砍了手指更让人难以忍受,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怎么止痒,而是岁岁。
他在战场上厮杀,早已经经历过各种各样的痛苦。可岁岁不同,她才两岁,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女孩儿,如何能受得了呢。
“岁岁,岁岁,你没......”虞承岿担心的话语还没说完,便看到一脸平常的岁岁,还在咧着嘴笑。
“岁岁?你的嘴唇不痒吗?”虞承岿不可置信地问出口,往日里严肃的眼眸都睁大了,终于得见一抹他年幼时的无措。
岁岁笑嘻嘻地抿抿嘴唇,“岁岁不痒啊,岁岁没有舒服的地方。”
虞承岿看着岁岁嘴角甜滋滋的笑容,甚至在想,岁岁不是给痒疯癫了。“那你为何在笑?”
“嘻嘻,岁岁没痒,不就能不吃药丸,不下山了吗?”岁岁说道,“爹爹,岁岁都说过了,岁岁百毒不侵嘛。爹爹就让岁岁上山一起找神医爷爷吧。”
“不,不可能。”万万没想到,听到这话,最先破防的不是千方百计阻止岁岁上山的虞承岿,而是号称神医的佟夏至。
“这世上不可能有人百毒不侵,我师傅说过,即使身负深厚内力,最多是比普通人更为康健。这鬼虫之所以叫鬼虫,是因为我年幼时跟着师傅学习医术,曾故意地将此虫扔到一位大侠的身上。那位大侠久负盛名,他都没能忍住痒,你怎么能没事儿呢?”
佟夏至的吼声将虞承岿喊醒,是啊,岁岁身上为何有这么多谜团。
之前书房里那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,这几天相处时岁岁时不时突然蹦出来的言语,再加上今天鬼虫的事情。
虞承岿久久凝视着岁岁,不言不语。
但是他能感觉到岁岁的真诚和纯白,还有一颗一心一意为保护他的真心。
要不是岁岁刚进家门,便点明毒药的事情救他一命,虞承岿真的会怀疑,怀疑岁岁是哪位神人培养出来,派到他身边的卧底。
回头想来,要真能培养出如此与众不同,独步天下的卧底,又何必往他身边送。他的盛名虽然传扬天下,到底比不得那个皇位上的人重要。
岁岁背后的人,会是谁呢?
虞承岿因为震惊而摊开的手臂渐渐收拢,他不该怀疑岁岁的。
“爹爹,佟叔叔怎么了?佟叔叔为什么跑得远远地看着岁岁?”风暴中心的岁岁一无所知,甚至好心地提醒道。“佟叔叔的掌心痒痒吗?吃下黑药丸会好吗?”
虞承岿回过神,环视一周。
还好,这次能带出来的侍卫都是由暗卫首领张英千挑万选出来,忠心于他本人的属下。这样一来,倒不必担心岁岁百毒不侵的秘密被传扬开。
虞承岿将视线放到正在发疯的佟夏至身上,眼神锐利,犹如深不见底的潭水,暗藏着冷意。“林踪,你去安抚安抚佟神医。岁岁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两岁孩子,不值得他这么另眼相待。”
一直默默跟在虞承岿身后的林踪双手一拱,“是,王爷。”
“记得带上你的剑,前方道路难行,你得保护好佟神医才对。”
八月的天气,酷热难耐。大地炙热,像是把人烤干一样。
在人牙子手底下讨饭吃的小丫,片刻不敢停留。生怕因为脚步慢了一瞬,就会挨上瘸五叔的鞭子。
“赶紧过来,排队吃饭!”小丫用舀饭的长勺将装着野菜糊糊的木桶,敲得砰砰作响。她不耐烦地催促着被关在屋里的丫头们。
“都快点儿,都快点儿!”小丫随手拉过一个脏兮兮的小丫头,将一勺野菜糊糊倒进她那带着缺口的土陶碗里。
“今天有贵人要来买人,你们都机灵点儿。知道了吗?”没听到回应声,小丫并不觉得奇怪。
毕竟一天只有一顿饭,大家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,哪里有力气回话呢?
一眼望过去,在不到十平方的小屋里。挤挤攘攘地坐着大大小小的十余个小女孩儿。女孩们都面黄肌瘦的,只有在看到小丫脚边的木桶时,眼睛里才闪过一抹希冀。
都在希望赶紧排到自己,只有一个人是例外。那便是第一个打到饭的幸运儿,将将才两岁大的岁岁。
此刻的她,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小碗黑黢黢的野菜糊糊,吸溜吸溜地喝得飞快。
叮,虞承岿宿主,第66009号一统江山系统已和您绑定......@%#%¥Y,啊,你是谁!!
突然响起的陌生声音吓得岁岁一跳,她条件反射地将剩下的半碗野菜糊糊往身后藏去,而后战战兢兢地朝着排队的人群中看去。
见往日里会抢她吃食的石花排在队尾,她这才松下一口气。
但为了能将所有野菜糊糊都喝进嘴里,话都说不清楚的岁岁,小脑袋一转,试图用她单薄的后背挡住石花的方向。
等确定石花看不到她的碗后,岁岁这才安心地喝起糊糊。
你在做什么?系统启用辅助扫描后才发现,岁岁居然在怕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。你怕她做什么?
岁岁充耳不闻,直到将土陶碗舔了个干干净净后,才开口说道,“看,花花姐姐,糊糊,岁岁的。”
那你怎么不还手,躲着有什么劲儿?你躲着,她难道就不抢吗?系统向来信奉以牙还牙,以眼还眼。它可是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,这次的新生系统转正测试也是一样。
只是不知道是哪个统这么三观不正,居然敢在背后搞偷袭。系统看了一眼绑定错误的宿主。懒得说那么多,没等到岁岁的回答,便带着一腔怒火跑去找主系统申诉了。
岁岁恍若不觉,在认认真真地回答着系统的问题。“不打,岁岁痛痛。”
“喂,小傻子。你一个人在说什么呢?”石花端着碗沉在桶底的浓稠的野菜糊糊,推了推岁岁,理直气壮地说道。“你的破碗呢,给我!”
石花刚开口,岁岁便浑身一颤。她支支吾吾地将半根野菜不剩的土陶碗拿给石花看。“花花姐姐,岁岁饿,岁岁......哎呀!”
咔嚓一声,石花见岁岁把她的糊糊吃光了,气得当即掀翻了土陶碗。岁岁慌张地跑过去将土陶碗捡起来,好在有地上的稻草做铺垫,土陶碗没碎,只是又破了一个口子。
“岁岁,碗碗。”岁岁抱着土陶碗,豆大的眼泪一滴接着一滴往下落。
“不准哭!”石花恶声恶气地吼道。
宿主,你怎么哭了!试图重新更换宿主失败的系统疑惑了,它带着特意装上的正太音询问着,有人欺负你?是面前这个人吗?
岁岁的小脑袋瓜子懵懵的,面对一脸凶恶又总是欺负她的石花,她下意识先回答更为友好的系统。“花花姐姐,打,碗碗破破。”
“你在跟谁告状呢!”石花听不到系统的声音,还以为是小丫去而复返。见身后没人,石花脸上那稀稀疏疏的眉毛一竖,气得举手便要打人。“小贱蹄子,你敢吓唬我!”
岁岁见石花发火,立马伸出藕节长的两个短胳膊。努力伸得长长的护在头上。双膝一软便跪倒在地,熟练得让人心疼。
你干嘛呢!宿主你还手啊!她要打你,你不躲就算了,站在原地做什么?
“岁岁打,不银,布哒布哒。”岁岁一着急,连话都说不清楚了。
眼见着石花越走越近,系统急得一边开启保护程序,一边想办法让岁岁反抗。这可是它绑定的宿主啊,要是一直这么懦弱,怎么一统江山!
看到岁岁即使挨打都护在怀里的土陶碗后,系统灵光一闪。宿主你站起来,统给你肉吃!
站起来?给肉吃!
一颗小珍珠挂在岁岁鸦羽似的睫毛上,将落未落。只是站起来就有肉吃,不用还手吗?岁岁的小脑瓜转得飞快。随后双眼一闭,小珍珠从眼角滚落。
在石花的手将要打在岁岁的后背上时,岁岁猛地站起身来,像是做出了此生最重要的决定一般。
什么都没感受的岁岁刚要睁开双眼,便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。
是石花!
瘦弱的岁岁睫毛微颤,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了眨。只见石花躺倒在地,一只手捂着另一只手的手臂张着大嘴喊疼,冒着热气的野菜糊糊流了石花一身。
“你竟然敢还手!”石花看着和地上的稻草泥土混在一起,不能再吃的野菜糊糊,满脸心疼。“你给我过来,看我打不死你!”
瞧着岁岁好像因为害怕,站在原地不敢动弹。系统急得直接出主意。宿主,你别光站着啊。跑出去找那个舀饭的,她会保护你!
岁岁在震惊于她居然真的能还手的事情,一听到系统的话,头也不回地跑出屋子。
“岁岁乖,不能哭出声知道吗?这样不是好孩子。”
“岁岁,表哥没打你。你不疼了对不对?表哥只是在跟你玩儿罢了。”
“岁岁听话,你娘昨天嫁人了,你跟着五叔走。他会给你饭吃,要听五叔的话知道吗?”
这是外祖母告诉岁岁的话,她从小在外祖母身边长大。她从来不知道,原来外祖母的话不一定对。
原来,她是能还手的。
想得入神的岁岁直愣愣地撞到一堵肉墙后才停了下来,她懵懵懂懂地摸着没感觉到疼的额头,想看看她到底撞到了谁?
还没等她看清楚撞到的肉墙是什么模样,岁岁便只感觉脖颈一紧。整个人悬空转了一圈后,她的视线里便出现了一张熟悉又恐怖的老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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