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强撑着坐起身,笑道:“十八年前,老夫看你降世之兆,便知你可能是日后的神尊,但你有双重命格,仙魔两骨,世间罕见,正逢大业有难,我作为国师,自应为国家挑选出最为合适的太子人选登位,可偏偏皇子们都不能堪当大任,这时我注意到公主殿下天赋极佳,我只能选公主殿下,但我知晓公主殿下是女儿身又没有仙骨,日后必不能堪当大任,我便许下诺言,十八年后,必帮她修成仙骨。”
我冷冷道:“然后呢?”
“仙骨哪能修成,这就是天生的,没有就是没有了,正当我发愁之际,我得到禁书,上头记载了抽骨术,我结合换骨密法,研制出了仙骨移体术,我当时正好想起来你,便假扮算卦神士,去了不惑山,留下此言,以便日后抽你的仙骨。”
原来如此,原来我并非天煞孤星,也并非是老贺将我有仙魔两骨之事告诉她的,这老东西,当真是活腻了。
我低头看了看他,抬手将他提至空中,看着他挣扎的模样,我轻笑:“我的命,轮不到旁人主宰。
你活的够久了,老东西”随后一用力,他便倒了下去。
从前十八年我不会任人宰割,从今往后更不会。
我回头看了一眼震惊的叶云倾,只留下一句“我现在暂时还不想杀你,你最好滚远点,别被我找到了”。
我已入魔,光明正大回到不惑山,怕是不妥。
我使了隐身术,潜进了贺姑姑的书屋,她就在里头坐着看书,与平日无异。
我静静的站着,望着她,良久,她开口道:“怎么回来了还不来打招呼。”
我知晓这隐身术瞒不过她,她只是在陪我演戏罢了。
我多想向她哭诉我这几日过的多惨,仙骨剥离时有多痛,可我不能。
我去掉术法,现出如今的样子——一身魔尊装扮,毫无正气可言,与从前的江一,除了容貌一样,别的怕是一点都不一样了。
我原以为她会震惊,可她却说:“好孩子,这几日你定是受了不少苦,怪我,当日你降生,我就算出你命里有此劫难。
没护好你,是我的错。”
我就这么站着,本不想流露情感,但是眼眶还是止不住的红了又红。
随后开口道:“我不怨您,您教我那么多,是我的恩师,今日江一来,是想拜别师父,说起来,我还没真正给师父请过安呢,唯一一次,竟是拜别。
今日过后,不惑山江一便死了,世上只有魔尊无离漓。
望师父珍重。”
说完,我跪下重重的磕了一个头,便起身离开了。
从今日起,不惑山江一已死,只剩下魔尊无漓。
我并不知道,在我离开后,她望着我的背影说:“孩子,你还有你要走的路,你并不属于魔,你是千年难得一遇的龙,你是真正能庇佑苍生的神尊啊。”
随着魔气一天天侵蚀我的心,我渐渐变得暴戾,我会不受控的伤人,夺取财物,即使我知道这并非我本意。
一天天过去,人们也都知道有个魔尊降世,人人避而远之,而没人知晓他也曾经可以成神的,只是不幸被奸人所害。
就在这天,我屠了一个贪官满门后,天现紫雷,我想,这会是我的雷劫吗?
我闭上眼,准备坦然迎接这一切。
却被一个人拉了过去,她埋在我怀里,对我说:“我总算找到你了,你一直不肯见我,我知晓你还怨我恨我,可如今雷劫在上,你挨上几下,是会要了你的命啊!”
我望着她,只恨曾经的自己瞎了眼,只会觉得自己可笑,她会心疼我吗?
不会的,她只会将我利用干净就丢掉。
见我不为所动,她又说:“阿一,我不管你信与不信,我是爱你的,我是爱你的啊!”
爱?
这个词我似乎从来没听过。
我自决定修习无情道开始,老贺便与我讲要抛弃情爱,我也做到了,我没有爱任何一个人,除了叶云倾。
不过我想,如今的我也不爱她了,对她的情感,只剩下心中的那点恨。
我终是开了口:“你爱我吗?”